[古典武俠]战国神魔榜(全文)-7

第十四章御剑飞行

终古高云簇此城,秋风吹散马蹄声。

河流大野犹嫌束,山入潼关不解乎。

军营帅篷,戒备森严。

嫪毐于帅座上脸色阴沉,不发一语,座前其弟嫪每和大将连豹观言察色,随即正襟危坐,面面相觑不敢吭哼一句。

嫪毐忽尔双眉微挑,阴沉沉地嘿嘿笑道:

“好个吕不韦!居然派遣虞刃寒来到‘降国村’跟本侯较劲,处处搅局作对坏我的盘算,他既无义,则休怪我无情!”

嫪每趁机煽风点火道:

“大哥!那个老混蛋为了己身的利益,什么绝子绝孙的坏事都干得出来,咱们早与他貌合神离了,您为何不派人暗杀了事?”

嫪毐阴森冷笑道:

“阿每,吕不韦身边高手如云,光是一个虞刃寒就抵得上千军万马,况且又有‘鬼门’做后盾,他跨足正、邪两派右右逢迎,咱们若无十足的把握,绝不可打草惊蛇!”

嫪每双眼一瞪,大不以为然道:

“大哥,那个老混蛋虽有‘鬼门’暗中支持,我们却有‘妖门’大力鼎助,如今有李色尘加入行列替咱们效命,就可以对付虞刃寒了!”

嫪毐点头赞同道:

“本侯恭请‘妖王’寇仙鼸派遣‘太白二妖’侯空和侯白两兄弟监视李色尘所为。如今证实他是‘道门’耆老,与虞刃寒以师兄弟相称,确实可以利用李色尘以重利二十万镒黄金的代价,去劝服虞刃寒率领‘杂门’来投效我方,立即孤立吕不韦,而其暗中奥援的‘鬼门’就由支持我方的‘妖门’去对付,最好落得两败俱伤,再由李、虞两人率领全天下的正派人士响应义举,对妖、鬼两派邪门给予重击,甚至灭门,以除咱们的后顾之忧。”

嫪每脸上浮现出一种舍不得的贪婪,舔了一下嘴唇道:

“大哥!二十万镒的黄金可以买下一个邦国,您真会花费这么多钱买一个‘杂门’?这太不划算了吧?”

嫪毐两眼狠狠地一瞪,吓得嫪每好像一只缩头乌龟,而一旁的连豹忙打圆场,作揖阿谀:

“侯爷乃人中之龙!您的深谋远虑,非我等庸俗之辈可以想像的,但如此一来孤立吕不韦确实无庸置疑了!”

嫪毐望著其弟兴叹一声道:

“阿每!你我跟随吕不韦这么多年,他有一句名言是‘天下间最大的魔力莫过于金钱’,他就是把钱花费在最有用的地方,而且当肥料洒,你怎会不懂?”

嫪毐尴尬一笑作揖道:

“大哥睿智,阿每不及万一!您说了就算。但李色尘是虞刃寒的师弟,会不会因此暗中投向吕不韦,和咱们虚于委蛇?”

嫪毐冷然道:

“本侯会设下圈套,让李色尘一步步踏进陷阱而欲罢不能,再以重金利诱,教他死心塌地效命本侯,一个小小的孺子若摆不平,更遑论本侯的重大霸业?”

连豹奉承作揖道:

“侯爷圣明!您在李色尘身边安置了蛾舞及虹萤两位剑娘,监视其一举一动,相信李色尘心里有数,他既然接受,也表示不敢心生二志了。”

嫪毐颇为得意道:

“你别以为她们是一般的剑娘,本侯还得借重其本事铲除吕不韦在‘降国村’的密探要角。这么一来,本侯教李色尘了解她们的背景而心生警惕,也断了吕不韦在村中的势力。”

嫪每惊讶问道:

“大哥!蛾舞和虹萤两个剑娘,只不过姿色上等,艳冠群雌而已,尚有什么特殊背景,我怎么不知道?”

嫪毐冷言冷语道:

“阿每!你一天到晚只顾贪图享乐,一些重大的决策为兄怎敢委任于你?你那张大嘴巴若不慎言到处夸耀矜张,我可会被你给误事了!”

嫪每脸色通红不敢回话,而连豹更不敢探听两位剑娘的来龙去脉,噤若寒蝉,以免惹来杀身之祸。

“连豹!本侯要五郎前往东郊大森林内‘周至楼’观台会见一个人,你准备好了吗?”

连豹慌忙起身作揖道:

“启秉侯爷!属下早已整备五百精锐的胄甲铁骑,在帅篷外候命多时了,就等您下令启程。”

嫪每惊愕问道:

“大哥!这座庞大森林,最近听说常有怪兽出没,樵夫们闻风丧胆不敢入林砍柴,我也不敢去狩猎,您居然要去见一个人?这太危险了吧?”

嫪毐双眼一抹诡异频闪,笑呵呵道:

“本侯一向崇拜天地鬼神,自有圣灵庇佑!阿每你先回府候命不必随行,就由二十四名随扈和连豹率领五百铁骑随行就可以了。”

嫪每一脸惊慌想要好言相劝,只见嫪毐离座掉头而去,由连豹紧跟其后,嫪每也只有听命先行回府。

东郊大森林一望无际,却为渭河从中分开,蜿蜒如带的澄清水势甚为湍急,滋养得两岸的树木十分翠绿挺拔。

嫪毐和随扈共乘座十三部辎车,由连豹率领五百胄甲铁骑手持戈戟随护两侧,延绵数里;铁骑纪律森严,戈戟如林明晃闪动,铁蹄翻动如雷乍响。根本看不见哪部辎车是嫪毐所乘座的,戒备异常严谨,以防有失。

连豹及五名偏将骑马充当前锋,在大队前方开道,望见广阔森林已在五丈前不远处。

连豹立即感受一股阴气袭来迫人打个寒颤,想不到其座骑突然惊嘶掀蹄,感染后方五骑同样情形。

好在连豹骑术精湛控制了马匹,但这头畜牲却顿足不前,并有后退的趋势,任他如何地挥鞭拍臀,马匹居然死也不肯再前进一步。

此事充满诡异也非同小可!

连豹深怕座骑再度惊惧嘶啼,会感染后方的五百铁骑造成无法收拾的慌乱局面,立即拉缰回马,连同另外五骑奔向嫪毐乘座的辎车前,欲将诡异的事情禀报清楚,否则阵营前锋突然停滞不前,就是死罪。

连豹于嫪毐辎车前行个军礼,就要报告森林迫散一股阴气之际。

霍然之间,数里外部队后方,传来一声龙吟冲霄而起,啸声中充盈杀气,震得百马惊嘶擂蹄,队形大乱。

每一匹硕壮战马皆是千中选一,经过长期训练才能投入战场,战马如斯惊慌失蹄,可见来者的一声龙吟啸响,足有气吐山河之气势。

连豹慌然大喝道:

“有刺客!快护驾!”

只见数里外一颗豆大的人影,好似天马行空御风而来,部队虽然惊慌动乱却乱中有序,戈戟如浪起伏,纷纷刺向半空中掠至的蒙面刺客。

蒙面刺客竟然足踩铜剑,御剑飞行,藉著戈戟撞剌剑身弹飞,忽起忽落,来势快若闪电,愈来愈疾,化为一股光芒仿彿一柄天剑,凌空而至。

嫪毐见状惊为神人,亡魂丧胆,迅速从辎车上跳跃而出,落于连豹背后共骑,头也不回地催促他快马加鞭奔向森林而去。

十二部辎车中的二十四名随扈不乏高手,纷纷跃上车顶,手持刀剑朝天凝视那团剑芒光华做迎敌之态。

惊见半空中那道光华大炽的剑芒光束,突然迸出二十四条银亮的五尺飘游气丝,就如慧星拖曳著尾芒,如龙腾婉蜒般神姿,穿过二十四名随扈的间距空间,且毫不停滞地疾闪而去。

车顶上尚未杀敌的二十四名随扈,竟然个个喉咙被划开,喷出一股血雾纷纷跌落辎车车顶,连惨叫之声都没有喊出来,已然毙命!

连豹和嫪毐一马当先跑在前头,其后五名偏将策马守护,距离森林不到三丈之遥。

连豹及嫪毐和五名偏将感受凌空而至的磅礴杀气,远比森林中所窜出来的阴森气息还要凌厉,他们的座骑也不例外,马匹驰骋的速度就如逃命,比平常快上一倍有余。

蒙面刺客身剑合一的璀璨光团,雷霆划过五名偏将,瞬间五颗人头弹飞而起,尸体立即堕马翻滚。

嫪毐紧抱著连豹策马奔驰,回头望见如此惨状,而那股剑芒仍然穷追不舍,连刺客长得什么样子都看不清楚,吓得脸色煞白魂飞魄散,瘫在连豹的背部不知所措。

因为五百铁骑虽然狂奔赶来支援,却还有三十丈的远距离,怕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连豹带著嫪毐猛地策马,如箭飙疾,再十只马身的间距就能钻进密林,尚有一丝逃生的机会。

然而,那团剑芒已在嫪毐背后不到一丈的间距,光是凌厉的剑气就让人刺痛,好像誓杀嫪毐,不到手绝不罢休!

就在这要命时刻——

从密林中突然飞旋出一个高可及人的大铜盾,盾上尖刺满布闪闪发亮,看起来就像弓背的刺猬,形态吓人,席卷半空中的光团。

铜盾的重量足有三百来斤,从丈远的密林中若盘旋飙出,可见持盾之人不但臂力神勇,且足可列入当代少有的高手之一。

“轰!”

刺猬大铜盾和剑气光团撞个正著,剑团光束瞬间倏灭,而其劲气乱射流泻四方,震得风沙滚滚尘土飞扬。

尘埃落定。

蒙面刺客倏然落地现身,凝视地上那个刺猬大铜盾,手持铜剑朝著密林,厉吼怒叫道:

“好个‘神力铜盾’森通!枉你身为先天辈十大高手之一,竟然肋纣为虐,为虎作伥!”

森林中突然窜出一条魁梧人影,以其双手紧握住惊嘶马匹的一双前足,迫使马匹瘫跪地面,让连豹和嫪毐从马背上惊颤颤地安然下来。

嫪毐一见此人出现,仿佛从鬼门关兜了一圈,被他拉回魂来,扬声道:

“森通……快救本侯!重重有赏!”

森通抱拳叙礼道:

“侯爷受惊了!森某救驾来迟,请您海涵!”

连豹护著嫪毐躲在森通背后,狐仗虎威厉声道:

“大胆刺客!快报上名号,抄你个祖宗十八代不得安宁!”

森通一把取过地上的铜盾,左手紧握盾后的手把,遮掩住自颈以下的身体,右手持著一柄五尺来长的大宽背刀,配上他一袭垂地黑袍,显得形状威武。

森通双眼精光四射,朝向蒙面人大喝道:

“阁下是谁?自从你现身杀人至今,已经施展出多种绝学,尤其以看似道门的‘尺丝玄功’为最,媲美道门掌教黄石公,不得不教老夫想起了一位当世的杀人魔王!”

“看似”两个字,就是不能确定的意思。

蒙面人故意压低嗓门,阴沉沉地沙哑道:

“天下武学万流归宗!人嘴两块皮,怎么说都由你!”

森通脸色阴晴不定略带一丝怯意,与蒙面人各自移动脚步对峙,感受他全身所迫出的凌厉杀气,以及脚踏八卦方位,占尽地利的步伐中,幡然惊喝道:

“老夫笃定你就是吕不韦的首席剑客‘西昆剑王’虞刃寒!要不然施展不出如此精湛的道门‘乾坤虚合步’!”

嫪毐闻言气呼呼道:

“一定是虞刃寒!早上本侯才和他照过面!没料到现在就来行刺?”

蒙面人肩膀微颤,忽然双手高举铜剑过头,激出一股凌厉剑气,光芒大炽有如星斗闪亮,直冲天际。

森通见况一脸错愕,惊呼脱口道:

“这是儒门‘东阜剑王’孔泰的‘天星斗’绝学!你!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嫪毐闻言顿然傻了眼,怎会一下子出现当今二位剑王的绝学?又听闻森通惊颤受怕,毫无把握战胜敌方的口气,瞬间心凉了一半。

这时候五百名铁骑已然雷霆奔至,将蒙面人及森通距离十丈,团团包围起来,连豹护著嫪毐躲进铁骑中观战,教嫪毐略感心安。

蒙面人持剑的凌厉气势,丝毫不受铁骑包围的影响,其磅礴的猎猎杀气仍教铁骑战士远离十丈不敢靠近,以免马匹惊慌失蹄。

反观五百铁骑遥望森通手持约人高的耀眼刺猬铜盾,如此的强横形像,试想二人功力相若的话,蒙面人只凭手中一支铜剑,怎能对抗森通这防守如铁闸之大盾?

高手对峙,令所有战士亢奋莫名,顿时人人持戈戟跺地鼓噪起来,声动山河,肃杀之气弥漫天地。

蒙面人持剑之雄姿,依然气定神闲,不为所动。

森通暴喝一声,登时把为他喝采的战士声音盖过去,随著运腕舞动大铁刀化为一连串的厉芒,在身前丈许空间狂飞乱舞,其左手持著刺猬铜盾,双脚一步一步向蒙面人推进,如此一静一动的气势,趁著战士喝采助阵,挟以雷霆万钧的姿态,发动攻击。

森通与蒙面人约三丈间距在眨眼间拉近,大铁刀匹练出重重刀幕,一波衔著一波如浪席卷,罩向蒙面人身上每一寸肌肤。

骑铁战士们持戈戟顿地,大喝助威,如痴如狂的声响,震耳欲聋。

一阵阵似乎微不可闻的颤动低吟,从蒙面人手中的铜剑响起,连大铁刀强劲猎猎破风声,亦不能掩盖。

蒙面人手中那柄不过四尺长的铜剑,彷若蛟龙出海,先是一束剑芒射出,蓦地爆开,化作漫天光雨,铺天盖地席卷向挥洒而来的重重波浪刀影。

一连串剑气刀光交鸣的撞击声音,或像骤雨打在芭蕉叶上的答答声,十分清脆。

刀、剑真气流溢四方,夹带大量沙石翻滚,迫人生痛。

森通额头青筋如浮突,满脸通红暴喝连声,身形向左右闪电般挪腾,每一变化,都激起漫天刀影及一轮如日光环的耀眼刺猬盾影,有若暴雨狂风,由各种不同的角度袭向蒙面人。

蒙面人态度从容不迫,卓立原地不动,而无论森通怎样轮番猛攻,从其手上铜剑挥洒爆开激射的光雨,皆硬生生地把刀、盾强势地给封挡开来,看似游刃有余。

森通当下难以寸进。

森通先强后弱之气势,令观战的铁骑群众为之惊愕肃然,暗中替他担心了。

森通暗暗叫苦,因重型武器只能攻坚,却不利久战,若始终被蒙面人迫在丈余空间之外,人家是以逸待劳,而自己却是不出百招就要力竭,只要稍露点空隙,恐怕敌方那柄凌厉铜剑当要趁虚而入!

个中滋味倍极辛苦,而无法向外人道!若主攻之势一失,将会处在挨打局面,也真料不到蒙面人浑厚内力有如长江沛然,滔滔不绝,森通采取主攻确实是失策了。

森通灵机一动,当下决定改变战略。

森通一声暴喝移开身前的刺猬铜盾,其双手持著大铁刀横劈一扫,如此硬来最是损耗功力,谅必森通还有后著杀手锏?

大铁刀横扫雄姿,迫得蒙面人以剑去封驾,待要卸去刀劲时,蓦地感觉其刀势居然轻飘飘而毫无力道。

“当!”

料不到森通居然瞬间弃刀,当蒙面人猛然挥剑格开之际,整个人倏然向前一颠——

蒙面杀手眼角余光看到一片银点光芒,迎面撞来,其下坠铜剑连忙疾架而去,撞上那团银芒有如触电,禁不住仰身暴跌了数步方止。

这时才看清楚森通双手高举,舞动那面约人高的刺猬铜盾如盘旋动,而盾沿四周突出锋利之极的银光闪闪,有如利斧锯齿。

这面利斧大铜盾在森通手中旋转起来,居然轻若无物,原来尺长的斧锋暗藏盾边回转旋动,可以从任何角度,做快速攻击。

大铜盾有时若泰山压顶,光是铜盾犀利的刺猬表面,就能将人砸烂,忽尔若绵绵无物般的横切招式,就能把人割成碎块,可谓千变万化,令观战的铁骑战士们又重新喝采起来。

“叮叮当当……”铁器交鸣??风铃脆响。

蒙面杀手连连暴退了数步,才能站稳阵脚;他边挥手中长剑边退,划出一圈圈的剑芒才能阻挡住森通水银泻地的攻击。

蒙面杀手好像不敌钜齿刺猬大铜盾的连环重击,瞬间飘退丈余,森通趁胜追击,四周五百铁骑在连豹的一声令下,开始缩小范围,打算将蒙面杀手碎尸万段。

蒙面杀手这柄四尺青锋霍然射出千道寒芒,万点光雨,灵活无比地绕个曼妙大弯,一时天地间尽是剑锋激荡的气旋,而气旋化成丝丝剑芒随著弯弧飘然而落,蔚为奇观。

气丝洒于树枝,挡著立断,如刃削过;洒于石块上,条条入石而没,将森通笼罩三丈范围,危危殆矣。

森通当下才了解蒙面杀手的实力,擎骇莫名,将身体藏在刺猬大铜盾后。

漫天丝丝飘柔的剑气,铺天盖地过后。

大铜盾表面的锐利针刺,居然被削光。

蒙面杀手腾空而起,双足踩个铁板般垂直的硬功夫,迅速踹踢在大铜盾之上;大铜盾表面凹陷著足印,连同森通被踢得深陷,离地约有五尺的间距,露出了一个六尺方圆的窟窿。

这下子森通反被大铜盾压在地洞中,恐怕如此重击将成肉糜了。

蒙面杀手纵声狂笑,再挥手中铜剑,其猎猎剑气暴射如丝,吓得五百铁骑立即停止于十丈之外,不敢再逾越雷池一步。

地面的景观突然大变!

蒙面杀手立足之处,忽然钻出了无数粗硕的树藤根,仿若黑蛇钻动,瞬间缠住了身体。

蒙面杀手立即凝劲暴开了所有的树藤,怎料从地面再次钻出为数更多的树藤,若万蛇灵动欲缠死蒙面杀手,但他心生警觉把剑一挥,斩断来袭的树藤。

蒙面杀手双眼怨毒地凝视地底中那面凹陷的大铜盾,声色俱厉道:

“可恶的森通!原来你出卖了圣洁的灵魂,与‘妖门’沆瀣一气!令人不齿,下回看老夫怎么收拾你!”

语音旋落。

蒙面杀手把铜剑一掷半空中,随即腾身踩上剑刃面,御剑飞行化成一道长虹光芒,消失于空中。

五百名铁骑战士只有眼睁睁地望著蒙面杀手,化为一股光束远逸而去。

第十五章妖魂鬼魅

故关衰草遍,离别正堪悲。

路出寒云外,人归暮雪时。

少孤为客早,多难识君迟。

掩泪空相向,风尘何处期?

李色尘和田横送走了嫪毐,连豹撤走了秦兵防护网,村中燕区姬昭、韩区韩易、趟区赵成、魏区魏圜、楚区楚申,五位领导人连同颜北辰、杨敬及数十位长老一拥而上,齐向李色尘作揖恭贺,众人为田横请至大厅商议。

大厅宴客之后,本是一片狼藉不堪,却于短时间内由蛾舞及虹萤率领四名陪嫁的舞娘收拾得十分干净,并且重新排列好酒樽及水果,等候招待下一批的贵宾。

田横见状甚为满意,但眉间一皱略带伤感道:

“果然是从小在大户人家出身的女儿家,长大后才能被挑选为歌妓舞娘,静时钟灵毓秀,动中却又充满热情,我那薄命的孙女田路,实在无法比拟。”

魏区领导人魏圜安慰道:

“田老莫要伤心!您能得此贤孙婿为各方所器重,已可足慰平生了,却不知李村主意属何方?”

田横把嫪毐来访的重点详细说了一遍,听得大家欣喜若狂,个个脸上充满著自尊异采,纷纷朝李色尘作揖以表庆贺之意。

李色尘谦冲地一一回礼道:

“‘剑尘门’开山立派并非儿戏,尚需各区长老们的鼎力支持,有关总坛重建及人事分配事宜,就由田爷爷全权处理。”

颜北辰和杨敬最为兴奋,因李色尘在嫪毐面前力保,已剔除了低贱的奴隶身分,一跃而为秦国“公士”,这是何等的荣耀,地位已在大厅上这批长老级人物之上。

韩区领导人韩易迫不及待道:

“不知李掌门……您打算推荐多少奴兵为秦国‘公士’?”

李色尘面带微笑并末回答,示意田横主持大计,田横接口道:

“各位!‘公士’一职,必须由武艺高强的年轻人来担任,专职为掌门人对外传递消息。所以依老夫之见,先从各区领导人的家中长子挑出来备用,其余就由各区派出勇士来角逐,以示公平!”

各区领导人个个面露满意之色,因田横的果断,等于帮助了这五个家庭脱离了世代的奴隶桎梏,众人纷纷起身朝李色尘作揖长拜,视其为再生父母。

田横意气风发,成竹在胸、又道:

“‘剑尘门’初创,需要大量人手,当然从各区征调未婚的勇士为主,并以金、木、水、火、土五行五色来编制,再从勇士中严格筛选出掌门人的亲卫队‘猎魔士’,成为本门的主力军……”

魏圜挥手打断田横的话,脸色一沉,遥指蛾舞及虹萤和四名舞娘道:

“田长老,大家商讨‘剑尘门’初创要事,是否请嫪家的舞娘暂时回避一下?让她们由女眷陪同到后院先安顿下来。”

怎料蛾舞冷然反讥道:

“老奴隶,可别忘了你自己的低贱身分,你没有资格命令我们!因咱们姊妹是嫪侯爷派来协助创立‘剑尘门’的,有权了解一切动态!”

大厅中所有的长老闻言一呆,随即怒目相视,令田横好生尴尬。

魏圜受辱,气愤地拂袖道:

“好个伶牙利嘴的臭丫头!这里是‘剑尘门’的总坛,大家应李掌门之邀而来,就是贵客!这是一块自由的场地,哪有奴隶和贵族之分?你只是一名随时可以易主的低贱歌妓而已,居然不知敬老尊贤?这儿哪有你说话的份!”

蛾舞气得花容煞白,一旁的虹萤鼓起粉腮气呼呼地道:

“老奴隶!我等虽是歌妓,却也是嫪府中精挑细选的‘剑娘’,职等更高于秦官‘公士’一级,领有‘不更’的俸禄,更有权当场制裁你不敬之罪,所以尔等不得轻视我们!”

所谓宰相看门的九品官,狐仗虎威果然不假。

魏圜气得七窍生烟,指著田横怒喝道:

“田长老!咱们是关著门论事,这两个臭丫头却凭著官威来无理取闹,往后你如何能管教她们?难不成‘剑尘门’让大家去拼死拼活打天下,就任由几个娘们来坐享其成?”

这是指桑骂槐,连李色尘也骂进去了,田横岂会听不出弦外之音?然而韩易却在一旁煽火道:

“假如‘剑尘门’要接受几个娘们的控管,老夫第一个反对!我族人将不会加入,以免受辱!”

韩易望著隔桌的楚申道:

“楚老弟!你的看法呢?”

楚申一呆,望著大家的眼神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立即起身附和道:

“李掌门能剔除我家世代的奴隶身分,虽是天大的恩宠,然我楚申骨节犹在,也和韩兄一样见解!”

韩易和楚申两人铿锵有力的说辞,令厅中所有长老们鼓掌赞同,也教田横甚为懊恼蛾舞及虹萤不当的言论。

如果再闹下去的话,想从各区征调勇士,让“剑尘门”能迅速地开山立派成军的构想,岂不破坏殆尽?

田横拉下老脸,拂袖怒斥道:

“蛾舞、虹萤!老夫是李掌门的契爷爷,尔等就是老夫的契孙媳,你们以后就得由我来管束,否则休妻了事,赶出家门!”

魏圜双眼诡异地望著韩易及楚申同时出面揽事,也就乐得轻松坐回原位。

怎料蛾舞脸色凛若冰霜不给田横面子,转身从偏房中迅速取来四柄长剑,与虹萤各持一柄,随即将二柄长剑抛掷在韩易和楚申跟前,吓得所有长老们惊慌失色。

蛾舞厉声道:

“田爷爷,并非契孙媳不孝!秦国律法森严,不论是父母、夫妻、兄弟之间,一沾上官阶,就以大者为命。奴家及虹萤为了顾全您老的颜面,且不以官阶强压这两个老匹夫,咱们既然想开山立派,就以江湖人的身分,以武功挑战他们,看看咱们姊妹俩是否能管得上?”

这是合情合理的说法,连田横也无法以长辈的身分去约束她们的行为,田横唯有用求助的眼神望著李色尘。

李色尘双眼诡异频闪,从头到尾好像欣赏一出戏般。他伸个懒腰,笑呵呵地道:

“嘿嘿!秦国的‘剑娘’确实像悍妇一样,我却想见识一下她们的剑法,就由韩、楚两位前辈当场教训她们,若是杀了她们,我也不会心疼。”

田横吓傻了眼,慌然摇手制止道:

“阿尘!若杀了蛾舞及虹萤……如何对嫪侯爷交代?这有碍你的前程,万万使不得呀!”

韩易及楚申在众目睽睽下已然骑虎难下,迅速捡起地上长剑,韩易疾言厉色道:

“李掌门既然有令,韩某必然全力以赴!臭贱人!宰你们简直易如反掌!”

话声未落。

韩易已抽出长剑,随手弃鞘,一个箭步掠至蛾舞面前,涌出一片剑芒,好似有深仇大恨般,甫一开始即痛下杀手。

楚申也不落人后,沉喝一声,剑走龙蛇刺向虹萤,捉对撕杀已然开打了。

各区长老们纷纷起身,刹时已腾出了一大片空间。

韩易及楚申皆曾是身经百战的勇士,现在虽然年约半百,却不比年轻人稍有逊色,原因在于“降国村”龙蛇混杂,非有实力不足以保有领导者的地位。

韩易武孔有力,欺蛾舞看似娇柔无力,立即展开快攻,以剑锋硬碰敌方剑刃,打算先消耗掉蛾舞的内力,再将她劈于剑下。

楚申也觊准虹萤走路摇头摆臀的骚姿,便剑走龙蛇,专刺她的下盘。

韩、楚两人不以前辈身分礼让蛾、虹两女,俱皆卯上全劲凌厉抢攻,教所有观战的长老们惊愕不解,为何好似非置她们于死地不可一般。

蛾舞屡为韩易的重重剑幕厉芒包围,每当险象环生之际,就突然施展出如飞蛾扑火般的诡异身法,撞至剑幕中最强烈的厉芒之中,连人带剑,虽为韩易的三尺青锋格飞丈外,却毫发无伤,不由令人替她暗中捏把冷汗。

虹萤为楚申如星芒爆射的直刺剑光节节逼退,每当她极力扭臀摇摆闪得危危殆矣之际,却突然凌空曼妙个跟斗,险之又险地堪堪躲过危机,令人称绝。

观战长老们只见韩易和楚申的招式逐渐用老了,而两各女子只是轻身闪躲,令人费解。

田横本是紧绷的老脸见状略为松缓,认为韩、楚两老根本杀不了她们,而她们好像碍著自己和李色尘的面子,不敢贸然还击吧?

魏圜却在田横的耳畔轻叹道:

“唉,嫪府‘剑娘’一招轻功身法即能化为百姿,她们的还击一招,必然会有石破天惊的威力!”

田横为他点醒,也看出了端倪,道:

“魏老弟说得不错!她们可能练就了一招毙敌的上乘剑法,若一击不中,随即抽身而退,毫不恋战,否则招式用老就脱不了身了!”

魏圜冷然又道:

“田老哥,你我认识韩易及楚申有十多年了吧?您不觉得他们两人的剑法,不但突飞猛进,而且并非全是韩、楚国内的通用剑术,尚掺杂有一、二招的狠毒绝式,正轮番施展。”

田横也瞧出了其中蹊跷,猛然觉悟,脱口道:

“是啊!咱们偶而相聚论剑,确实不曾见过这几招诡邪绝式,看来即使咱们与之对阵也很难应付得过去呢!你可知道那是什么怪剑法?”

魏圜双眼一抹诡谲,拍其肩膀指著台阶上正眯著眼观战的李色尘,道:

“阿尘既然敢命名‘剑尘门’,可见他对各家各派的剑法必定了若指掌,而蛾舞及虹萤只是以身试招,来诱使韩、楚两老现出剑法的真正来历吧?”

田横也不糊涂,脸色蒙上一阵阴霾,正在思索韩、楚两老的邪异剑法来源。

魏圜突然神色紧张地脱口道:

“快要分出胜负了!”

田横白了他一眼,心中暗忖这魏圜对剑法的造诣,比自己还要粗浅,而这位老弟今天怎么表现得如此精明?还好总算是帮著己方,总是一件好事。

田横思绪起伏电闪而过,尚未认真考虑这个问题,战斗场中已然起了出人意料的变化。

大厅中众人眼前一亮,原本蛾舞是被包围于韩易的重重剑幕之中,却惊见其手中一柄三尺钢剑霍然化出一束夺目光芒缓缓刺出,待所有长老们在惊叹声中想再看清楚一点时,那束光芒突然燃爆开来,彷若刺猬针芒,充盈了每一寸空间。

惊愕的赞叹声连连传出,没有人可以想像得到这一剑激迸而出的如雨细芒,竟是如此地气势磅礴且璀殉灿烂,刹那间击溃了韩易的重重剑幕。

前一时间,蛾舞尚处于左躲右闪的危境,但这一剑细碎如针的光芒气旋,若二片巨大蛾翼般扑向韩易,将整个空间腾升至七彩梦幻般的瑰丽境界。

虹萤也是施展相同的绝招,好似与蛾舞默契十足,同时出手。

李色尘本是眯著的双眼,霍然睁开,放于膝上的右手迅速捏成了剑诀,藏在桌底下捷速地比划了几下,仿佛已破解蛾舞的精招,满意地继续翘著二郎腿晃荡著,一派事不关己的神态。

光华一敛。

韩易和楚申全身迸射出千丝百缕的鲜血,激喷地面达三尺范围,看起来十分可怕。

没有人相信他们还有得救了!

韩易及楚申同时憋住最后一口真气,持剑插地当杖,支撑著身体,两人的脸色瞬间转为铁青,展露出狰狞莫名的诡谲笑容,好似一具死而不僵的躯壳,令观战之人骤生一股寒颤。

突变异起。

韩易、楚申流出的大量鲜血,好似热水沸腾般,快速地滚滚集中,融合成形。

如此诡谲异象,令所有观战的长老惊叫出声。

李色尘整个人蹦跳而起,展开“灵眼”观察那滩滚沸鲜血的变化。

不瞬间,两个血腥黏稠的人形怪物,挥动双臂若野兽般张牙舞爪,同时扑向蛾舞和虹萤的方向而去。

怎料蛾舞和虹萤也将剑插地为杖支撑著娇躯:只见她们发髻窜出丝丝白气,令人惊愕不已,为何不赶快逃命?

李色尘双眼精芒四射,大声道:

“是血魅鬼!大家快撤离大厅,避免被血魅黏液给沾上,否则会被化成血魅鬼类!”

田横、颜北辰、杨敬皆曾听李色尘讲述过如此诡异的事情,瞬间从脑海中浮起田路被借尸还魂的“鬼淫女”,和“血魅鬼”应该如出一辙,却想不到如斯恐怖。

观战的长老们闻言如鸟兽散,夺门破窗四处逃逸,却仍有一些不怕死的人躲在窗外观看战局的变化。

蛾舞和虹萤仍然伫立不动,发髻上的白烟加速地窜升,于朦胧之中好似形成了一种若隐若现的庞然大物。

李色尘知晓这是灵魂出窍的异相,暗叹蛾舞和虹萤于精神灵力上的修练,远比其武学上的修为更为高超。

李色尘毫不迟疑地展开“灵眼”湛照,想了解她们到底是何方神圣?是何因缘转世投身在嫪府“剑娘”的肉体?

李色尘这个念头方才浮上脑门,己身的左掌忽尔灵动地自动弹出食指,在桌面上沾著水酒写了一个“妖”字,并且一指两位剑娘的上方。

惊见蛾舞的魂魄居然是蛾头人身,停在螓首上方守护著肉体,这是妖灵显像,并非是人身得道的圣灵示现。

虹萤的妖灵显像,也是萤头人身,两人皆是湿生虫类的无形妖魂,确比有形的“血魅鬼”更为高级。

因为妖魂守赞灵隐于身体,可以随时出窍,并不会伤害己身肉体,且能杀人于无形;而“血魅鬼”一离开肉体,就必须折回或另觅人体寄生,否则暴露于阳光下无法持久,会被蒸发消灭。

蛾头人身妖灵高约三尺左右,大约是蛾舞肉身的一半高度,两条蛾须足有三尺,如鞭咻咻凌空翻腾,蛾嘴仰天厉啸一声,戾气十足,上半身一对乳房晃荡不已,胸前一道毛茸白毫直通腹部,与私处结合,异常抢眼。

蛾身守护妖灵背部竟有六张二尺长的粉状薄翼,迎风扑拍,洒落大量的粉末形成一道薄薄的保护墙,保护著肉身。

萤头人身妖灵高约二尺,大约是虹萤肉身的三分之一高度,头部网状双眼大如圆盘,且如水晶般明亮坚硬,看上去干百个八角型网眼中,湛照著大厅里所有的景象,且频频闪动更换景象,令敌人为之目眩神迷,不敢凝视。

萤妖的二尺躯体背部长有四片薄翼颤动飞翔,尖臀就占了身躯一半,而且散出强烈的萤芒,随著呼吸一明一暗,与它头部千百个网眼互相呼应,在虹萤的肉身前方布落一道萤光保护著。

光墙若水,涅涅流动周而复始,眩人心智,是最厉害的致命武器。

李色尘看到萤妖守护灵的怪异模样,也为之眼花缭乱,忙摄心回神以免被迷惑,眼神转向攻击中的两头“血魅鬼”,惊见——

一头“血魅鬼”捷速投入一层层薄而亮的蛾粉之中,瞬间如水入胶,被僵化凝固,好像一尊鸡血石般的雕像,十分瑰丽。

另一头“血魅鬼”飞速闯入萤芒水幕,本身腥红黏稠的液态体,随即被萤芒侵蚀,红色尽褪,质变一尊蔚蓝色的石像,僵立当场。

一尊鸡血红及一尊蔚蓝色的石像,并排在一起,令人感到十分诡异,却觉得十分有趣。

躲在窗户外观战的长老们虽个个懂得武功,但并非练气修灵之士,全是凡夫俗子,当然看不见蛾舞和蛾萤的妖魂守护灵,否则看到了庞然的蛾妖及萤妖守护灵现身的话,早就吓得屁滚尿流跑个精光。

然而,大厅中满室的蛾、萤异香,人人皆可闻得,两尊约人高红、蓝相映的瑰丽石像变化如斯,却教所有偷窥之人吓得目瞪口呆。

片晌间,韩易与楚申的肉体好像没了骨架的皮囊般瘫叠于地面。

窗外观战之人,又是一阵惊吓尖叫。

三尺蛾妖及二尺萤妖振翼盘旋于大厅上,从其翩然的飞舞之姿,就知两者十分骄矜自满的心态。

这两只妖虫守护灵,发觉李色尘的双眼迸射出一股灵光异采,颇具神威,已然知晓这对“灵眼”能见世间所有鬼、妖、神、魔的魂魄及金身,便带著敌意,连袂凌空飞扑而去。

李色尘虽天生具有能视鬼神的“灵眼”,却因生性放荡嬉戏风尘并不好此道,尚无法修得元神出窍的本事,看见蛾、萤二妖飞扑而至,吓得躲入桌底下,令人发噱。

李色尘从桌底下,看都不看一眼,随即伸出左手乱挥,驱赶二妖,大声叫道:

“滚远一点!它奶奶个熊!我从小看著尔等这些鬼妖飞禽、走兽长大,也从没见过你们这么丑陋的虫类,我也不想跟你们攀交情、打交道,反正尔等也伤不了我!”

语音方毕。

李色尘的左掌突然白如脂玉,捷若闪电般窜出五道阴气森森的魔芒,闪烁中映辉了一尺范围,刹时四周彷若万年冰窖般寒冻;他五指魔魄的凌厉威力,吓得蛾、萤二妖扑翼惊飞躲避,各化为一道灵光钻入原来的肉身而隐。

窗外观战的长老们,只见李色尘好似受了何种莫名的压力,竟吓得钻进桌底下,又胡言乱语,如此失态,令人恐慌不已。

田横、颜北辰、杨敬三个人最是关心李色尘的安危,慌忙连袂闯入大厅掀翻桌面扶起他来,田横错愕问道:

“阿尘!怎么了?好像中了邪般……有失一派掌门之尊的风范!”

李色尘茫然回过神来,环顾四周,见蛾、萤二妖已消逝不见了,这才略为宽心,也不知如何去解释这些灵异之事,只好打哈哈道:

“看那二头‘血魅鬼’扑向蛾舞、虹萤身前五尺间距,突然化为两尊红、蓝石像,是我生乎从没见过的怪事,当然吓了一跳,想趋前看个究竟,却又因酒醉滑了一跤,现在没事了!”

李色尘并不告知大家蛾舞及虹萤是“妖门”中人,以免引发恐慌,并且想要静观其变,看她们潜伏在这里的目的何在。

田横明知李色尘在胡扯,也不便戳破其牛皮,他若是不想讲出真正原因来,再问也是白问。

姬昭、魏圜、赵成三个人蹲在地上,皆以手掩鼻瞧看韩易及楚申的皮囊,只见一件仿彿千疮百孔的破烂衣服一样;这时候所有长老纷纷走进大厅,好奇地围观,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不休,当然无一猜中!

蛾舞和虹萤的妖魂守护灵回窍之后,双双落落大方地走到李色尘身边请安,大家皆以敬佩的眼神凝望,纷纷回座,而四名舞娘又开始替长老们斟酒。

大厅上人人皆一脸惊骇的神色,将目光全集中在蛾舞及虹萤身上,希冀她们能告知刚才这诡异事件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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