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奇幻]极品唏嘘(全文)-3

第四章

side.i

『在苍凉的旅途中度过了千年,只为追逐一个隐约的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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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悴』

98年夏天失恋。那几天很伤心。把自己关在家里。不停的打电话,她不停的接起,然后迅速的收线。那夏天,听的最多便是电话短促的忙音。

任贤齐出了新的专集。买回来听,一并买了纸巾。

然后去游泳馆,泡在池里。让身体补充水分。

在郊区的破旧木房看王家卫的电影。孤独缭乱的城市以及蓝得像是疾病的天空开始第一次映入我的意识。那些不会兑现的诺言和等不到的人,那些瞬息空白和温暖变得忽远忽近模糊起来。在影片即将结尾的时候,我看见自己的眼泪落在手心。就像飞鸟那样,顺着手心的纹路一点一点的细细流淌。

我知道,那种感动是真实的,是值得纪念的。就像今天我的写作。因为它发自心底幽深之处,因为它的纯粹。

重庆森林。

11月,终勇气去见她。只想告诉她想她。只想和她交谈。

她看见我,把车骑的飞快。一公里的街,我只追到了一半。因为脱力倒在街角。

感觉到眼泪已经模糊。仰起头,看见远去的自行车。我知道我无法忘记那一天的背影和飞奔的长街……

而她的逃避却像是一场表演。我木然的站在那里,让眼泪风乾。

彷彿我们之间本原本就不曾相遇;所以也无须告别的方式。

华灯初上。

不知道为什么想起重庆森林的场景。

这个牧羊座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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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一』

没有想到王叔居然会要离开。

他说:“信一,我准备去日本。一是躲避那个杀手;二来见一个老友。”

他吐出一口浓烈的烟,意味深长的表情。眼角有明显的皱纹。

他说:“信一,我们去神户。那里是你的家……”

我打断他,我说:“王叔,信一始终没有家可以回。只是变换不同的地点落脚。常年如此。居无定所。”

王叔没有理会我的插话,“……二来,我要去找三丸纪一,二战时期的老朋友。信一,你认识他?”

我只是感到吃惊,随即想到了弥生飞鸟的美丽。

他不等我说话,吸一口香烟。眼睛瞇成一条缝,“信一,你和我一起。”

1998年7月31日,中午时分。王叔走进我的房间,告诉我准备去日本的事。

“那个女杀手现在怎么样?”

短暂的停顿后,他忽然问我。

“我不知道,王叔。一直没有见到她,也不见她有什么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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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时候,会觉得我很自私。

思绪有些许的混乱,在客厅的橱窗里随意挑一杯冰啤。王叔的招待很好。待我如子侄。我知道他对我的信任。这些日子以来。

那天晚上潜入寒蝉的房间,我把她放在洗手间的梳洗台上,我一件一件褪去她的衣裙。抚摩她光洁细緻的肌肤,撩动她潮湿的情欲。几乎无力回击的她就这样被我一点点的击溃。在我的抽插下,仍记得她分开的一双玉腿颤抖的样子。

我知道她是无能为力的,因为遇见我,这是——她的劫难。

直到整个深宵破晓,疲倦的丢下她的身体。我看见日出的时候,她趴在房间角落气若游丝。在清晨的日光下,她在那里像是一尾受伤的鱼。我轻轻拨开她的发,她的面颊残余着泪痕,交织着阴影和光华。我伸出手摸她的脸。

她喘气的声音很明显。这个被我夺去处女的绝丽杀手,我抬起她的下巴,她用幽怨愤怒眼神和我对视。我把她低垂下来的凌乱头发用手理顺,带着男性的爱怜。在Maya,我曾看见寒蝉几次重複这个动作。可是这个时候,在和她的对视中,我却不寒而栗。

忽然,耳边一阵疾风。我本能的闪避开来。

只是电光火石之间,寒蝉居然站立起来,手中多出极薄的一柄利刃,像手术刀的形状。

鲜血从我颈上流出来,用手一拭大约有15公分的长度。幸而我躲闪飞速,否则这样的一刀是足以致命的。伤口不深,只觉得冷。

我无暇去查看自己的伤口,因为和寒蝉这样的顶级杀手交锋稍微的闪失都会带来极危险的结果。

不到二分之一秒的时间,我已退到离她较远的位置。正欲拿起那支V.R手枪。

赤身露体的寒蝉正扬起握刀右手,手腕微微后仰——我知道她要飞刀。

於是又一个难度极高的闪身。

寒蝉此时却僵住,动作蓦然停止,然后松开手,那柄利刃先掉在地上。接着她整个人晕阙过去,重重的摔了下去。

我谨慎的走过去,拿着她的手枪。地上那柄手术刀似的薄刃竟是透明的,四周有水气。我触摸它,居然真的是一片薄冰!

我顾不上自己颈上流出的鲜血,把那冰刃放在手心,发现它的边缘是极锋利的。晶莹剔透,阳光下幻化出缤纷的色泽。随即开始慢慢融化开来。在我的手心觉得寒冷。

记得十年前师傅在世时有提及“凝气成冰”,说是中国明代时期极少数锦衣卫高手的绝技,其用途在於出其不意的暗杀,系用极强的“气”将周遭的水气凝结成冰,技艺高绝的再化为刃,做暗器或匕首用。

但是因此技诡异莫名且施者甚少,所以没有流传。

於是想起先前王叔被刺的保镖,据王叔说暗器是冰。如今,我也只有感歎.

寒蝉确然昏迷过去。一夜的蹂躏已让她身心憔悴,再使出这玉石俱焚的一击,她消瘦的身体已经不堪。

我轻轻的怀抱起她的躯体,放进睡床。发觉她嘴角挂着一丝鲜血。不禁心悸。

望着这苍白绝丽的面庞,残损的妆颜。我竟觉得自己的罪恶。再次捋顺她的秀发,拭擦乾净嘴角的血迹。我帮她盖上毯子。她的大腿内侧残留着处女的血痕,阴毛稀疏,还沾着我的精液。

这画面,映在我眼中久久不能消散。

阳光从窗户洒进来,听见她轻微的呼吸声音。我才稍感安心。她的一双小腿露在毯子外面,光滑剔透,如此匀称有致。单这双小腿就给人无尽的遐思。我想起她在Maya的时候优雅的交叠双腿,白色的ESPRIT窄裙,精緻的系带凉鞋……她面色总是苍白,会打很深的眼影。然后不停的点啤酒,吸烟。

这个冷艳寂寞的女子昨晚在我的挑逗下沦陷,房间的各处还凌乱的掉着被我拔下的衣服。拾起黑色的“黛安芬”内衣和内裤,我小心的帮她穿上。

我只是觉得负罪,希望这样能弥补些许。也许\是她太美,令我觉得自己的丑恶。是不是惟有真正极度美丽的女子才被赋予这样的力量。

在穿上她内裤的时候,我小心翼翼。我发觉她的阴道仍在流血。

是鲜艳的颜色。她的脸上掠过疼痛的表情。

太阳突然灼热起来,绿色的落地窗户反射车猛烈的光线。我觉得耀眼。

寒蝉吐出小口的血,很少量。是强行运“气”的结果……

这个瞬间,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要离开这里,一个人离开。看见寒蝉憔悴不堪的躺在床上,颓败的绝色玉颜妆容残损,眼角的泪痕清晰可见。左手虚弱无力的垂下床沿,依旧是那只诡异的刺青黯淡如灰。

惨白的面色像是洪荒寂凉的冰点湖面。嘴角偶尔略过疼痛的表情。

窗外是早晨9点的太阳。

我没有把她带到王叔的寓所。没有理由,只是觉得自己的原罪不可饶恕。

我不知道她是否还会将暗杀王叔继续下去。但是我相信,信一成了她最期望杀死的那个人。

我拿了一支她的香烟。带有薄荷的口味。临走的时候,我小心的拭擦乾净她的那支手枪,然后吻了它。把它放在寒蝉的枕头边。我想这支手枪,这个女人大概是我这生无法回避的。

我於是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王叔。

七月,只是轮回的开始。

七月,只是故事的开始。

没有别的理由,信一就这样转身而去。把两只长靴收至一处,放在我们做爱的梳洗台上。

我叫楼层的小姐给1713房间的朋友留言。告诉她叫信一的朋友会一直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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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回去过“喜来登”,SheratonHotel.

我承认这是后悔。毕竟,寒蝉这样的猎物是稀少的。在她性感亲切的身体里面,我曾经宣泄过我的狂潮。当我把阴茎深入到她的子宫,我揉捏她蓓蕾般的乳头,我记得她的表情痛苦而激越。那个时刻,我彷彿望见天国的潮祭。

这样的女子是危险的,她的身体语言却是美妙的。她的绝色,她的诡异,她的轮廓,她的声线,她的高潮无一不具有极品的诱惑。在艳迷濛胧的灯光之下,在17层高度的半空,我把她像羔羊一样的撩动。倾城的女子,在指尖之下风情万种。

这样的深宵,只是苦短。

她已不在了。

看见退房表格上她娟秀的英文签名——Candy.一个简单而普通的名字。

我不知道她要去哪里,但是我相信,这里她不会再来。

我重新走进电梯,来到1713房间之前。站立了许久。

接连好几支上海双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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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的数天她一直没有再出现。

我守在王叔的左近,不知道是焦虑多些还是期盼多些。城市依旧声色犬马,王叔依旧惊怕,Maya的和弦依旧靡靡,寒蝉依旧没有声息。

这些天我总是仰望星空,7月是狮子座的主导。繁星在黄道排成缭乱的阵型。微缈的点点星火遥远而寒冷。我抬头仰望的时候不是为了寻找什么,我只是寂寞。

天空的北角再不见烟花绽放。

我开始唏嘘,因为是我放走了这个女人。她已经消失在人海。或许她已离开,或许她随时会取走我和王叔的生命。

因为这个危险诡异的冷艳女子,烟花成了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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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我要随王叔同回日本。时光匆匆,从7月13日在机场见到弥生飞鸟的惊艳至今,以快半月了。

我记得初见飞鸟时那近乎压抑不住的沸腾感觉。这优雅冰冷的女警是否已离我远去。

一直以来总是观望流云,在飞往神户的夜航班机上只看见巨大的黑暗席卷过来。下方同样没有灯火,一片汪洋犹如死水。

中国的这些日子留给我属於寒蝉的记忆和唏嘘。还有那一夜过后,我抚慰憔悴不堪的寒蝉,为她盖上毯子的时候,我看见她赤裸的大腿内侧粘满我的精液和处女的血渍。她颓败的面庞在风雨之后散发出无法抗拒的美感,教我怜惜,深省我的罪恶。

这一切将使我活在唏嘘。

因为它并不会消逝,只是轮回。在记忆的深处,撩动欲望,触及灵魂。

还有王叔,这位视我如子侄的长者。

他靠在坐椅上酣然入梦。

之前,他看见我的惆怅。他说,信一,有些事情本就是注定。双手虚空,人生如戏呵……

我在想寒蝉,在想飞鸟。

一路在想,双手虚空。

side.j

『一场烟花离我们而去。站在街角,仰起头。观望还剩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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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

八月的神户喧嚣闷热。日光从楼宇间的狭长天空倾泄下来。透过细细簌簌的树阴斑驳的映在行道上。

由於近期三丸纪一团伙未有什么动静,警局的工作便相对轻松一些。我来神户的目的便是三丸的案件。这个全日本乃至亚洲最危险的大毒枭甚至动摇了东亚经济的格局,以他为首的集团更是恶迹斑斑,在神户以及整个兵库县遍佈他的党羽。他们贩毒,走私军火,谋杀,绑票……

在城市明媚的阳光之下,我感觉的到罪恶的触角在了无声息的蔓延。

1996年开始,屡次与警方爆发枪战。以及在诸多各类案件中亦有许多三丸集团的党羽被击毙或缉拿。但被捕者皆一概声称不认识三丸纪一其人……

而三丸本人也深藏幕后,并时常参与慈善活动。俨然一副慈善家的嘴脸。最近几日NHK甚至报道了其无偿捐助大坂某孤儿院的消息。

我的任务便是找出三丸的犯罪记录,或者是获取相关的证据。据东京最高警视厅赤川组长说两个月前一名来自美国的国际刑警已经打入三丸组织的内部。我知道她的名字是Vanessa.一个有亚裔血统的高挑女警。

每一天晚上我都试图用ICQ和她联系,可十余天来回话框上总是空白。就如同现在的街景,那些往来在地铁站和大商场写字楼的人群。其实,都是空白的一片。

整个城市,没有声息。

我在其中,冷漠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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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名刑警。我的责任只是消灭肮髒的罪恶;而不是去保护那些脆弱而自以为是的人们。世界本就是炼狱,卑劣的罪恶和低俗的柔弱同是黑色火焰。凡卑劣的,我必扑散灰飞;凡庸碌优柔孱弱者,任由自生自灭。

1996年,当飞鸟成为一名警察。犀利的攻破不同的案件。当被瞩目,提升,受勳……

这一切其实都是空白的。一颗心始终感觉冰冷,不见了归宿寄予。只为地狱涌动黑色的火焰,那么汹涌恐怖,那么真实。我熄灭罪恶之火,以冷漠的幽雅姿态。然后穿梭在不同的城市。看见不同的凶徒露出绝望的神奇。在那个时候。我是快乐的。

我的名字叫做弥生飞鸟。我是一名警察。面对虚妄的秩序和人们,我是无爱的。

我只有对罪恶的仇视,我熄灭这样暗火,带着莫名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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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於爱。

一直以来孤身一人。或许我这样的女子不适合恋爱。一个太爱自己的人往往顾影自怜。或者那些庸碌的男子,那些卑劣的凶徒。和他们相对的时候,我总是沉默。然后冰冷的走开,或是冰冷的开枪。

或许飞鸟期待着遇见一个人,和她在不同的场合相遇告别。每一次他从身后抱紧她,风吹起她的秀发抚摩他的面庞。希望在黑暗的房间轻轻躺进他的臂弯…

而这样的男子,惟有安静的等待。於是我辗转在不同的案件和地点。在不同的时空和途中总是期待着一个寂寞相伴的灵魂。这样的期待或许无期,或许\度过一生。

这样的期待,其实是我愿意的。

岸本的出现却残酷的灭绝了这样的期待。甚至是我的此生。

在他的胁迫之下,我像一只标本那样赤裸的趴在他的身下。在药物的作用下,我居然体味到身体的快感。我记得他用舌尖挑逗我的阴蒂,将手指反覆插进我的身体。

我感觉巨大的耻辱,甚至想杀死这个禽兽般的男子或者杀死自己。可是我清楚的记得在那个时候,我却死命的夹紧自己的双腿,把他肥胖的头颅紧紧夹住。

灼热的液体流进他的头发沾在脸上。我听的见自己的叫声是狂乱迷离的。那是女人最原始的声音。

那是女人的悲哀。

我再不堪忍受这样的凌辱,那已如同地狱的火蛇纠缠。可是却无法还击,一旦事情暴光,情形如何是我不敢设想的。几片录影带竟成了枷锁。还有那个叫做铃木美子的女警,她的一杯咖啡却成了我此生的劫难……

在巨大的痛苦中,我已迷失了爱恨。三丸的案件仍未有进展,神户的日子已成噩梦。

独自走在美利坚路上,紧右侧就是中华街“南京町”。挂着各色招牌的将近一百家中国餐馆。杂货店等鳞次栉比。满街的吆客声和的美食香味,路人纷纷。

带着反光的滑雪眼镜,把头发紮成辫子,垂下后背到胸罩扣的位置。发型应该还是完美的,细緻整齐,很有层次感。贯用Lancome的粉底,然后抹上Avent防晒霜。心绪凌乱,竟忘记上香水。

银色Mizuno运动鞋。一条紧身C.K仔裤,很浅的蓝色,没有花纹。

上身是一件白色V领开口恤衫,宽松的设计,带一层薄纱面料。看起来很都市,我的样子。

许多人用惊艳的目光望向我,一路走来都是如此。

没有开车,从下午4点到现在,沿路走了许久。傍晚时分,有些起风。带着海水的气息。不知是否八月的颱风,神户的天气有些揣测不清。

一路走来,没有目的。因为岸本的凌辱,我更加寡欢。在这样阳光明媚的下午我常常一个人走出很远,或者找到一个寂静的所在。毫无目的,只是希望片刻的安宁。

关掉了手机,我承认有些事情是无能为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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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家寿司店停了下来。老闆是札幌人。

札幌是我出生的地方。我们用北海道口音的日语说话,觉得很亲切。

寿司的口味也很正,带着札幌特有的气息。

小时候父亲常常端上这样的三文鱼寿司,母亲和我围着餐桌一起唱着儿歌。

父亲是一名普通警察,七岁那年,四个歹徒窜到家中杀死了父亲。劫走美丽的母亲。当时我在邻近北广岛市的外婆家中。噩耗传来,外婆带我赶回家中只看见凌乱现场,凝固血迹的斧头还有餐桌上一片血污。

母亲再也没有回来。她是极美的女子,常常带着平静温婉的笑颜……

而这样的笑颜却永远不再了。

外婆把我抚养长大,她是坚强的老人。不曾见她垂泪,也从未见到她的笑容。

父亲死后的十年,我极少说话。十三岁的时候即被叫做“冰之美女”。一直没有恋爱,只是和外婆相依为命。外婆也做寿司给我,很喜欢。

十七岁考入警校的时候,第一次看见外婆落泪。她握住我的手,满是皱纹的脸上压抑不住激动的神色。她说,飞鸟。你知道么,这些年你说梦话,你总是说自己要做警察……

她的手一直在发抖,握的很紧。然后她笑。是快乐的笑。那天下雪。白茫茫的雪原,她步行送我到车站。

两年后外婆在自己的小屋病逝。下雪的天气,外婆和邻里也一直甚少往来。

到第三天邻居才发现她的死亡。那个时候我是一名警校生,封闭的学校是不允许外出的。

於是我和三位亲人,都不曾有过告别。

想起外婆握着我的手,感觉似在昨日。如今我成为日本最优秀警察,可是你却已离去。有些时候觉得生命就是一场幻觉。烟花绽放了,身边的亲人一个一个的离开,最后即是自己。

外婆,你给我了勇气。在回忆之中,在心灵之中。我仿似找到一股信念。

我离开寿司店。

岸本,我将挣脱!

第五章

side.k

『假如海底有一座城市假如城市是一片死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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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悴』

寂寞。

信一寂寞的时候,安静的在街角。看见大片的流云蔓延过城市的上空。

大厦排列成缭乱的阵型。信一仰起头,双手虚空。

寒蝉在寂寞的时候,选择不同的酒吧。她喝酒,低沉而优雅。瀰漫在钝重金属音乐之中。她展望灵魂飞翔的高处,却是各色的镁光灯饰悬挂在酒吧的顶棚。

四周萦绕着人造的乾冰迷雾。

飞鸟盘起银灰色的绣发,空调的室温被定格在15.她一直面对着电脑。双手始终悬浮在键盘上面。她的手指纤巧细緻,指甲油的颜色和头发是相同的。电脑的屏幕上是一片的空白。只有光标每次在雷同的位置无声的闪烁。

小悴在寂寞的时候,只是不停的吸烟。有时候会喝很多的咖啡。写这个故事像是投入一部电影。更像完成一场倾诉。在论坛上,我把文字写给你们。带着往事缺口和幻想的抚慰。因为这个故事本来就是我的幻觉。

小悴在寂寞的时候像是泅泳的人,在城市的孤寂中,荡进一片海洋。我把文字写给自己。因为我害怕迷失在途中,害怕忘却自己的面孔。我完成我的倾诉。

像一个坐标,记载着幻觉的旅途,定格凌乱的脚步。一路前行。

每一个人都会有寂寞的时候。然而每个人的寂寞却有彼此的不同。我就是信一,就是飞鸟,就是寒蝉……在寂寞的时候。变换着角色宣泄着那些寂寞。而这个故事也是对此的外化而已。其实你们也可以喜欢这个故事,因为它附带了幻想,附带着唏嘘。你们可以是飞鸟,可以是信一。因为寂寞这个词始终雷同。始终伴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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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信一。离开神户后的二十天,我回到这里。

时间是1998年8月5日凌晨4点18分。我和王叔坐在三丸纪一的轿车上。

开车的是三丸的保镖。一个理着整齐平头的北欧人。亚麻色的头发,灰色的瞳孔。身型魁梧,面带杀气。我坐在他的身边,一直用一种冷漠的神情打量着这个满脸横肉的傢伙。他的左脸有一道浅浅的疤痕。转过来看我一眼,同样冷冷的眼神。

王叔和三丸坐在后坐,他们表情亲切,始终用英语交谈。三丸抚摩着王叔半秃的脑袋,王叔握住三丸满是皱纹的手,有点颤抖。他们在感歎岁月的流逝。

车在旧居留地的一幢欧式建筑前停下来。铁门由一个年老的黑人打开,他向三丸行礼。我们随着三丸下车。走过一条长廊,两边是修剪精緻的橡树和乔木。

先前,我就知道这里是三丸的别墅。别墅有三层高,典型的欧洲式样。入口处有天使的雕塑,和石像的喷泉。四根巨大的柱子大气的立在门口。大厅的陈设豪华古雅,有些甚至是价值不扉的西方文物。

十几个统一着黑色西装的人像士兵站岗一样排列在墙边道路的两侧。八月的天气是炎热的,月色下气温仍然很高。那些站岗的马仔一动不动,只在我们经过的时候稍做行礼。

一层大厅的深处我看见令我吃惊的景象——一个留着山羊鬍子和披肩发的胖子双手各牵着一只黑豹。他向三丸行礼,三丸微微的点头。三丸对王叔说:“这两只黑豹已经四岁了。”王叔面色祥和,一贯祥和。他对我说:“信一,这对黑豹的父母,是我从巴西买来送给三丸的。”

黑豹安静的蹲在那里,眼中闪烁着绿色的光芒。大概是见到生人,喉间始终咽呜着豹子特有的那种声音。先前我刚进这里就听见这种奇怪的声响。

楼梯是旋转的,转角处放置着几张油画。欧洲17世纪的写实风格。真假难辨。总的来说,三丸的寓所比王叔家奢华气派。也更令人觉得压抑。

到三楼,两个仅穿着黑色内衣的女人迎上来,她们向三丸鞠躬。三丸揽住其中一人的腰,解开她的胸罩。抚摩起来。另一个抢上前,跪下来递上一杯红酒给三丸。然后隔着外裤,用舌头舔三丸的下身。

我和王叔便停在一边。

两个女人都是很美丽的类型。大概是三丸养在家中的玩物。从来我就知道三丸是一个极度色情的人。一个极度色情的老人。

这个时候,我想到了飞鸟。那清丽淡雅的绝色面容浮现在我的脑海。我记得20天之前在机场,我隔着100米的距离,观望她优雅的步态。

眼前的两个艳俗的女人和她相比便不值一看了。而这样的凡脂俗粉,本也就不是我会留心的。我说过,我要的,是极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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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

飞鸟一直没有睡。这个时间是8月5日凌晨4点40分。

在神户警局的房间。这个晚上,岸本没有来打扰她。工作相对比较轻松。晚上9点才从子舞塔回来。这一段时间,她总是一个人在逛街。或是去不同的地方。一个人。面对琳琅满目的商店。面对癡望她的途人。面对神户波涛起伏的大海。面对天空稀稀朗朗的星光。她始终低沉无言。

站在明石大桥或子舞塔上的时候。她听见大海的声音。安静中蕴涵着巨大的潮涌起伏。海风将她的头发吹的零散开来,有几簇轻抚过自己的面颊。那感觉有些痒,却很轻柔。用嘴唇轻轻咬住一丝飘起的秀发,她觉得有些寒冷。

面向着故乡的方向。飞鸟的疼痛於是无以复加。

失眠对皮肤有着可怕的影响。所以飞鸟精心的抹上晚霜。先用冷水洗净脸部的皮肤。再用收敛水在脸上轻轻的有规律的拍打。用化装棉小心的拭擦残留的眼影和口红。然后着上眼霜。用无名指的指腹轻柔的抹过眼帘,来回两遍。轻柔的,就像撩动秀发的海风。

11点开始,她向赤川做了例行的汇报。然后放下电话,在ICQ上联系Vanessa.赤川的资料中显示这名国际刑警已打入三丸集团的内部。

她一直在试图和Vanessa取得联系。而Vanessa却像沉入大海。三丸是出了名的色情狂。一个近70岁的人,一不折不扣的魔鬼。飞鸟关心的不是她的安全。

她不会在乎谁被伤害,谁被强奸。也不会在意谁需要保护。

她只是痛恨那些罪恶的蔓延。而至於受害者的痛苦,是不必理会的。

而现在她自己成为了被摧残的一方。

当岸本一件件褪去她的衣服,把她背向的按在这房间的办公桌上。他高叫着从后面挺进她的身体。每一次她的身体都会有疼痛的感觉,有的时候,她会叫的大声,是因为痛。当岸本粗野的蹂躏她的身体,她无奈的扭动诱人的身体。

那些时候,她於是成了受害者。

有的时候,命运就这样的悲哀。高傲的飞鸟终被命运玩弄於指尖。

面对着冰冷的显示屏,光标机械的闪烁。飞鸟的视线是空白的一片。

她的双手悬空在键盘上面。银灰色的指甲油,手指纤长。她轻轻默念着外婆的名字。一个计划在她脑海中已经成型,一触即发。

岸本。你的末日便在眼前。

窗外是苍白无力的月光,室温被定格在15.飞鸟站起来,在月光下她散开的头发像瀑布一样倾泄下来。稀朗的星空望不见边际,遥远而孤独。她的面孔苍白,谢下妆容却依然淡雅绝丽。她没有换睡衣,穿久了高跟鞋,膝关节隐隐做痛。坐下身去,小心的脱下它们,靠在房间的桌角。

有人说看女人脱下高跟鞋的时候是最性感的。飞鸟一贯是穿“一步裙”的。

这样看来端庄性感,又衬出纤细的腰身和匀称迷人的腿部线条。

正对着镜子,镜子当中飞鸟坐在床沿优雅的弯下腰,先是露出一半以上的胸部。胸罩是莲黛尔的牌子。淡淡的蓝颜色。她第一次被岸本迷奸时就是带这副胸罩。

飞鸟把脚抬起,膝关节弯曲。上身微微向后仰。然后用手轻轻脱下鞋子。镜子里她看见自己走光的样子很迷人。略有些脸红,随即低头脱另外一只鞋。

光线很暗。房间里只开着电脑。所以镜子中看不见飞鸟的内裤,只看见大腿内侧的线条。再往深处,是黑暗神秘的区域了。

她换上拖鞋,喝凉好的开水。忽然觉得小腹一阵剧痛。稍瞬而逝。她发现她的月经如期而至。

总算,她没有怀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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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丸身材很高,有接近一米九十。王叔告诉我说,当年他和三丸都是僱佣兵。自己贪生畏死,全靠三丸奋勇才得以保全。

三丸嬉笑以对。我看得出,他们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

王叔在中国做军火生意。三丸是整个东亚的毒枭。这两人相交甚欢倒不为怪。王叔告诉三丸我的身份。说是他在中国至交的徒弟,住在神户,前些日子去中国帮他料理寒蝉的事。

三丸的态度便只是敷衍。说了句很好。甚至没问我的名字。

我本也不喜欢这人,所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三丸问我要不要安排几个小姐消遣一下。我说不用。

他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一副长者的样子。他说:“国权已经来帮我了,你便留在我身边,算是跟了我吧。”

他说话的时候,洋溢着得意的表情,像是在提携我一样。

我只是微笑,没有说话。

也是第一次,知道王叔的名字叫做“国权”,王国权。

跟着这个和善的老人,竟投靠了三丸的社团。

真是人生如戏。对於王叔,我明白自己是有责任的。至少放过寒蝉的事,我觉得亏欠。我会一直留在他的身边,给他帮助。也为了师傅的嘱托。

至於三丸,我不知道会否和他有什么新的篇章。我没有澎湃,也不曾期待。

生活就是如此,有些时候,无法设想未来的方向。

王叔随身带着上海双喜。给了三丸一支。也给我一支。我却没有点燃。毕竟辈分不同。

王叔的笑声始终亲和安详。三丸却狂放的多。

他们各坐在一张沙发上,我站在王叔左近。安静的听他们说话。

王叔不会日语两人一直用英语交谈。他告诉三丸他的近况和来日本的原因。

说到寒蝉的时候,显然三丸听说过她的名字。在他的眼中闪现出淫亵的光芒。他说:“国权,你把她引来日本好不好?我要把她吊在空中,绑起来玩……”

然后三丸对我说:“年轻人,等我玩腻了,把她送给你,好不好?”

说真的,我实在讨厌他那副肮髒的嘴脸。而我听见这句话,神色却定格了。

瞬间,我想起寒蝉那双冰冷幽怨的眼睛。她那么美,那么迷人。我记得我把她背过身,凌空抱起,然后插入她的身体。从后面用手指一边挤压她的阴蒂。那么灼热的淫水流在我的手指周围,她一边呻吟,一边重複着她的诺言——“我要杀你!”“我要杀了你!”

她是一个顶尖的杀手。也是顶尖的美女。那个晚上是她的初夜。

直到现在,我依然记得她身体的温度,而她却身在何处?

这个寂寞而空虚的女子。

这个发誓杀死信一的女子。

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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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蝉。

寒蝉在台北。那一天晚上的屈辱是她永生难以磨灭的痛苦。

那必将继续折磨她。一直到死亡。

一个杀手的精神世界,应该是无爱无恨的。

就像佛语说的繁花。只在这样的土壤才可以荼靡。花儿的翅膀只在死去之后才懂得飞翔。

寒蝉是一个杀手。她不是哪里的繁花。然而同样奢望灵魂的飞翔。

那个叫做信一的男人,折断她的羽翼。

她一个人,在地铁的入口,打着很深很深的眼影。她目光虚无的呆立在那里。当一个女子这样呆立在人群中。她不是寂寞,她只是想寻找什么。

比如一个放纵的理由。

在她被信一强奸后的第二天,她回到了台湾。没有找她的合作人赤川。因为她双手空空。附带着身心的巨大灾难。

她其实是爱自己的。

所以,她只想在台北养伤。她一个人,隐蔽在台北的角落。像离群索居的动物。在养伤。她不停的叫外卖。一次喝很多酒。一个人。有的时候会通宵吃摇头丸。家里一直留着一些,是一个女孩留下的。那女孩曾也是一个杀手。或者说是寒蝉唯一有过的一个朋友。两个女孩寂寞相伴了一年,却各自杀各自的人,各自接各自的生意。所以一直没有更深层次的交流。

有一次,那女孩回家时中了了枪。一路在吐血。寒蝉为她取出子弹。子弹打穿了胃,肋骨断了两根。本应该不会死的。可是由於流血不止。到一半,那女孩便死了。

她留下的东西寒蝉一直没有动过。

只是现在,却不知为什么寒蝉开始用她的摇头丸。或许是受伤的人需要慰藉的借口。寒蝉吃药的时候很HIGH的,关起门。放黑人的DISCO音乐。她抱着枕头,摇啊摇啊,有时候用牙齿咬它。

她是真的受伤。她需要一点安慰。

比如酒精,比如摇头。

台北的雨季已经过去。1998年8月5日凌晨5点30分。寒蝉等待着药性褪去。

她一个人在自己的房间。穿一条黑色的紧身皮裤,上身只有一件胸罩。

她的头发在摇摆中那么凌乱狂野。冰冷的女子变成火辣的羔羊。

在她的脸上露出迷离的表情,肩膀消瘦,在她的右臂上有一个夜叉的纹身,抽像的线条,深深的黑色。

三天之后,她做了一个决定。

她又买了去S市的机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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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无有生相刹那无有灭相更无生灭可灭是则寂灭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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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塚千雪”这个名字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的。

因为本身,她就彷彿不曾存在於这个世界。

她是一个杀手。或者说她是一个忍者。而一个忍者的精神世界是虚无的。

没有爱,也没有生命附加。

一年前在荷兰鹿特丹。千雪认识了寒蝉。

在一次华人社团和日本三口组争夺地产的战役中。两个顶级的杀手分别受雇於两大社团。

尽管她们始终没有正面的交锋,却深知彼此的存在。毕竟她们只是杀手。按照杀手的游戏规则办事。

事情的结局很简单,她们分别杀死了两个社团的首要而获得高昂的佣金。然后黑帮继续争斗。她们各自安然走开。

临别的时候。在海滨的浴场。

那时是严冬。寒蝉带着滑雪眼镜。穿着皮质的厚重风衣。千雪有些神情疲惫。她也穿着长长的黑色风衣,下摆一直盖\过小腿。然后衬上一条白色的雪貂皮围巾。

千雪一直在抽烟,Winston- Salem的薄荷香烟。

两个美丽的女子一起站在海边耸峙的岩石上,面向着冬天的大海。

听的见海水拍打起伏的声响。偶尔有海鸟尖锐的鸣叫。

寒蝉说:“我杀死田中的时候,他喊着你的名字……”

千雪望着宁静的海面,她的神情犹如静水。

她说:“我们只是杀手,只负责杀人而已。至於规则,我想我们同样清楚。”

寒蝉的面上同样是静水一般的表情。

她说:“会否觉得厌倦,这样的游戏。”

千雪忽然若有所思,她说:“你看这大海,那么灰蓝。上面却空无一物…”

冬天的浴场人烟罕至,海平面一直延伸远去,连着灰蓝的天空。

没有船舶,只有零落的海鸟低鸣着掠过。

她问千雪:“很荒凉?”

“不。你看大海一直蔓延,没有边际。好像一直到世界的尽头。”

千雪掏出手枪,对着天空。“硼”的一声枪响。惊起一只海鸟,扑哧着翅膀飞远。

她说:“千雪就像这只鸟。因为惊怕,所以飞翔……也不知要到哪去。”

寒蝉从她的烟盒轻巧的抽出一支香烟。细长的,纯白色。

寒蝉点上火,幽幽的吸了一口。然后缓慢的吐出淡淡的烟雾。像一个轮回。

她吸烟的样子很优雅。

她说:“或许到世界的尽头。”

“嗯。一直在飞翔,也不曾有人陪伴。因为没有方向。在大海寻找方向本就极难。所以,只有飞翔,一路飞翔……”

“一直到世界的尽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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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蝉抵达S市的时候,是暴雨的天气。

坐在TAXI里面,刚下高架路,就看见那些被吹的零落的梧桐树叶。

暴雨随着颱风降落在这个缭乱的城市。有人说春天多雨是因为天空和大地在做爱。而夏天的暴雨颱风却是高潮的来袭。

因为风很大,那些叶子沾着水却仍被吹开很远,卷在半空。像一场表演。

在汽车的窗户上,雨水沾住一片叶子。寒蝉欣赏着它的纹路。竟也像极了手心上纠结的那些线条。

每一个人都无法挣脱命运的注定。就像这片叶子注定死於一场风暴。

那些细密的纹理,那些劫难的伏线。

是否暗示着这样风雨相加的摧残?

寒蝉没有选择“喜来登”。因为那里埋藏着她的噩梦和痛楚。

在王宅的左近,她选择了一家三星级的酒店落脚。在23层,面向王宅的方向她安置下来。

洗完澡之后,叫了晚餐和啤酒。然后她打开卫星电视。找到全是HIGH歌的频道。接着,便开始摇头。

没有人知道她有多寂寞。一个杀手的寂寞更像是一场疾病。她那么疼痛。

所以,她需要宣泄和撒野。在无人的场所。在狂放的旋律。

这个时候,寒蝉是狂乱的。她那么癡醉靡靡的扭动。像高潮一样叫喊和呻吟。

窗外是雷雨的城市。霓虹灯艳靡,往来汽车和轻轨潮水一样蔓延过城市的每一寸皮肤。

闪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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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蝉醒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住。

因为是颱风的天气,所以始终没有和美的日光。

透过高倍的望远镜,王宅的情况始终安静。一连三天,只有佣人和一些马仔模样的出入。她反覆研究赤川给她的资料。然后,她决定自己去看了究竟。

因为不停的摇头以及喝酒的缘故,所以有些神形憔悴。她於是先做了面膜。

一个女人,一个美丽的女人。在出行之前化妆是必备的程序。哪怕她要去杀人。

做完了面膜便是上隔离霜,然后是很浅的一层粉底。寒蝉的面相几乎没有瑕疵,只是眼圈有些浮肿。依旧偏爱深色的眼影。然后抹上粉银色的口红。

衣饰的搭配简约而性感。一条紧身黑色长裤,冰丝的面料,绣着暗纹。上身只一件黑色Top-Bra.露出瘦削的肩胛和纤细的手臂。

她总是穿高跟鞋。无论是去酒吧或者是去杀人。

就像飞鸟总是喜欢穿着“一步裙”出现在各种场合。

或许因为她们都是那种腿部线条完美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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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蝉走近王叔别墅的时候,张飙和谢一豪已经警觉起来。

做为常年跟随王叔的保镖,他们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而这一次王叔远行日本却只带上信一前往,他们多少亦有些不快。

王叔离开的时候,把生意全都放了下来。张,谢二人便留守此地,说是等候他归来。家里还有一些佣人照顾这大宅和他二人的生活杂务。

寒蝉走到大宅的门口,张飙迎上来。带着惊艳的目光。

他说:“你要找的人怕是已经不在了,若是要来玩的话,我倒是可以陪着。”口气中带着一点畏惧,却偏偏又含着戏谑的意味。

或许是因为她真的太美,有些令男人心猿意马。

寒蝉也不看他,冷冷的迳自走进大门。

他伸手想拉,却莫名的倒在地上。

在他右边的大腿已插着一把匕首。

他挣扎的弹起,一拳挥向寒蝉。寒蝉轻巧的避让,然后对准他腿上插着匕首的位置重重的一脚。只见那匕首连柄一齐没入大腿。

张飙再次倒在地上,这只右腿已经完了。

她弯下腰,在他耳边小声的问他:“人呢?”

他是血性的人,坚毅的紧咬着牙。居然默不做声。

寒蝉听见金属摩擦的声响。回身只见谢一豪举枪指着自己。

谢一豪语调冷漠:“小姐,你是真的很嚣张。”然后走进她身前,用枪指着寒蝉的面颊。

寒蝉笑,笑厣如花。也带着不屑的神色。她依旧那么轻声的说话:“开枪。”

谢一豪的手枪又顶近了寸许,他说:“你以为我不敢?”冷漠的。

而寒蝉这时却以极快的手法掏出了自己的那支V.R.两枪分别打在谢一豪的两边膝盖。在开枪的同时,她用左手重击谢一豪握枪的一手。枪被打飞到半空,然后落下来,寒蝉接住。同时谢一豪跪倒在地。

寒蝉笑,笑厣如花。她抬起谢一豪的脸,轻轻的抚摩。她说:“刚才不是叫你开枪的么?”

“王国权到底还在不在这里?”她接着说话。

王叔的两个保镖一个倒在地上,一个跪着。都没有响应。

她於是对准谢一豪的伤腿又开了一枪。这次是用谢的手枪。

她发现这里的佣人全都吓的惊惶失措,躲藏起来。於是又对着一楼大厅的墙放了一枪。

“你出来。”她指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佣。那女佣怏怏的走近。

“王国权到底还在不在这里?”

那女佣在发抖,眼神极度惊恐。

寒蝉便不再理会她。

然后走近躺倒的张飙,将没入他大腿的匕首拔出少许。张惨叫。

寒蝉又露出美丽的笑容。只一刹那。

她说:“我再说一次,他是不是还在这里?”

然后摇了摇那柄深入的匕首。

张飙何等的疼痛,只见豆大的汗水从他额角渗出来。

寒蝉又摇。

他再次惨叫。

一边的谢一豪却开口了:“他已经去了日本。”

寒蝉随即撇下了张飙,走到谢一豪身边。她托起他的脸来。用手枪指向他口内。“真的么?”

“真的,真的……”因为含着枪,所以他说话的声音是含糊的。

“老爷上周就走了。真的……”那女佣也帮腔道。

寒蝉瞥了她一眼,幽幽的。

那女佣惊的腿也软了,发抖的声音:“真的真的……老爷去了,和那个日本人,去了……真的……”

“那日本人是不是叫信一?”

“是啊…唔…日本人……姓……什么……营下……他和老闆去的日本……”

一旁的张飙也开口了。

营下信一。

在王国权别墅的小小花园里面,寒蝉默念着这个名字。因为这个恐怖的男人夺去了她的第一次。甚至改变了她的一生。

王国权是那个他要杀死的人。而这一次的刺杀却因为信一变成了劫难。其实一个杀手去杀人并不是因为恨。

但是现在寒蝉却是如此的怨恨。这两个人必须死。因为她不可以有失败。如果是失败,那么就是寒蝉死。

1998年8月7日下午。在中国S市王国权别墅的花园。寒蝉一再默念着那两个名字。在她的身边倒着两个半死的男人还有一个惊慌的女佣。

阳光欠奉的天气,每年8月的颱风吹落梧桐的叶子。

这一个瞬间,寒蝉的思绪纠结如丝。她轻幽的歎息。

然后转身离开。

************

飞鸟。

从来没有想过真的会约见她。

从前在飞鸟的眼里鬼塚千雪也等同於一个罪犯。

4个月前在东京。飞鸟在追击一个越狱的犯人——宫本健次。

那是樱花盛放的季节。上野的公园满是赏花的游人。她接到线报说宫本可能会在此现身。

果然,她见到宫本。宫本有忍者的技艺却仍旧敌不过飞鸟。在眼见他即将被擒的关头,他忽然没入围观的人群。然后挟持一位老太做人质……

局面便僵持了下来。

飞鸟握着手枪,却始终不敢开枪。

那老太惊惶恐惧,失声哭泣。人群也在骚动。飞鸟害怕目光的对视。尤其看见那老太流露出无助和恳求的神色。

她总是想到自己死去的亲人。

握枪的手於是开始颤抖。

宫本一直退出人群,挟持着人质,一步一步的后退。

忽然他杀死了那老太。以疯狂的速度发动一部机车。飞鸟连续放了三枪却都未击中。她看着宫本骑着机车慢慢的远去,身边是老人的屍体。以及骚动的人群。一个小女孩抱着老人的屍身哀号着……

人们用异样的眼神看着飞鸟。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女人提着宫本的屍体走到飞鸟的面前。

一袭白衣,淡雅的气质中透着极锐利的锋芒。那是极美的女子。她轻巧的提着宫本的屍体,像拎一件不太重的行李。

飞鸟猜得到她是什么人。

千雪很直接:“弥生警官,我杀了他。我原本以为你已经足够做到了。”

飞鸟没有说话。

千雪说:“他原本是一名忍者,属於我的组织。我杀他也算清理垃圾。”

飞鸟淡淡的说:“谢谢。”

然后是沉默。因为她是一名警察。千雪杀人即是犯罪。她应该如何做呢?

她说:“鬼塚小姐,是不是可以谈谈。”

鬼塚千雪露出惨淡的微笑。她环顾四周:“这里有这么多人看着我们。这的樱花却真的很美。凶手已经死了,警官。”

“这里发生了两次凶杀案,而不是一起。”

千雪笑。“你是不是要将我缉拿归案呢?弥生长官。相信你早也知道原本我就是一名杀手。”

飞鸟无言。

千雪道:“并不是每杀一个人都是犯罪。我和你一样被赋予某种权力去结束一些肮髒的生命……你看这樱花多美,为什么要让这样的人玷污这美景。”

飞鸟沉默了良久。她说:“你走吧。漂亮的杀手。”

千雪给了她一个号码,说:“如果需要什么帮助,或者可以找我。但只有一次。因为我也不会让你再放我一次……记住我的话,漂亮的美人。”

那个小女孩仍趴在老太的屍体上痛哭。

在场的一些好心人纷纷围在小女孩的身边或者安慰或者帮忙打电话。

漂亮的杀手和漂亮的美人都已经消失。

尽管上野的樱花那么美丽,她们依旧飞快的消失。

两个冷血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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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飞鸟和千雪再也没有联系过。

一直到现在,当三丸的案件悬而未决。当岸本成为她的噩梦。

她想到千雪。这个给她承诺的杀手。

她拨通了她的电话。约在神户的明石大桥见面。

1998年8月8日下午4点15分。酷暑的天气。她见到千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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